窗前的月光洒落在已旧得发黄发皱的老照片上,照片上的两个人,一个是我,而身旁的那个人匍匐着腰,双手搭在我的肩上,笑得无比皎洁。月光吹散我的心绪,放下纸笔,去安然受这月光一场洗礼,慢慢,往事便趁现在夜月光涌现朦胧之中。想来,我也有许久没回姥姥家了。
回家的小巷里是昨时雨后的一片泥泞,我撑着小伞渡步其间。那时的夜并不深,巷里无路灯,借着依稀月光,倒还看得见,更照得那两旁多年丛生暗然的大树像是裹上了冬天的银装。
我在收起伞之时,跑入了屋檐之下。姥姥惯有耳聋的老问题,没发觉,孤独坐在长凳上,轻轻扇着蒲扇,看着那电视里的戏人唱曲。我将伞倚在门前,踏了进来,轻唤姥姥一声。我分明见她猛然一颤,才回头看向我。姥姥眼里都是光,非常皎洁。她起身,一时不知所措,愣了许时,才招呼着我坐下。
我拘谨地坐在长凳上,姥姥却另搬了张椅子,坐在我对面。不知为什么,没道破,但都不约而同地彼此生分了。
我陌生地凝视着周遭熟知的所有,姥姥的家是我的另一家,是我成长的地方。我的童年,几乎都是在这度过的。
你都好久没来看姥姥了,小时候你还说你不会忘了姥姥呢,看来都是些唬我的话。姥姥的话语听不出半点指责,她搬动椅子,又坐得离我更近了些。
我支支吾吾了半晌:学习忙。
哦……也对,毕竟学习要紧。姥姥有的失望。
我好容易不再耷拉着头,抬起来看着她。姥姥这几年老得快,相比前些年我还未读初中时每天都可以看见她,姥姥确乎是老了很多。我见月光照进,轻落在她的发丝上,姥姥又笑道:你先一个人候着,我拿样东西,你瞅瞅。
我点头应允,姥姥便转身离开了。
姥姥家其实千篇一律,电视机下的老相框中还挂着那张我也有些照片。我内心十分埋怨自己,埋怨刚刚我们的冷淡,到底忘却了来之时的初衷,不正是怀念那相框里的人。
我听见姥姥下楼的脚步声,便又匆忙寻回原乡的地方坐下。姥姥眼里都是光,非常皎洁。她手中紧攥着一个木偶。
她掩不住地欣喜着,轻轻拂去那木偶上的多年尘灰,又递给了我。我接过,照在月光下那木偶脸上歪歪扭扭的笑容,看上去格外亲切。
我很熟知,且了解地知晓,木偶是小时候心灵手巧的姥姥雕给我的,那上面歪歪扭扭的笑容是很了解很了解的印记。所幸积淀了多年的尘垢,那笑容没被掩埋了。
我看向姥姥,她便一直看着我,目光非常温顺,非常皎洁,深邃之中,熙熙攘攘,与那门外的月光一般,常伴左右。
我有的哽咽,便逃离目光看向门外,记忆闯入眼帘:
孩儿坐在门外的椅子上靠着他姥姥的腿酣睡,他姥姥便轻轻摇着蒲扇,笑得格外温顺。一样的月光,一样的皎洁。姥姥的怀里酣睡着玩累了的孩儿,孩儿的怀里酣睡着那小小的木偶……
每每在窗边,月光一样地洒落在那张泛黄的老相片上,我一样地被扰乱了思绪,只得放下纸笔,任凭月光洗礼,然后,心底又被唤起了那美好的回忆。
作者:林咨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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